後學第一次拜見 老前人,可追溯到1973年。當時,奉前輩命,跟隨一班年輕同修到舊博德佛堂取道書。之前,已聽聞 老前人是非常嚴肅的,故此要謹言慎行,態度切勿放肆。當見到 老前人時,她給後學的印象是不苟言笑,十分莊嚴,令人有點生畏,一對裹小腳,但腰背挺直。然而,在言談教導中卻表露出一份婆心切切,真是「望之儼然,即之也溫,聽其言也厲」。她老人家時常問我們,世間上什麼是真的?什麼是假的?何謂「真人」?何謂「假人」?好可惜,當年後學只得14歲,求道只有一年,又懶得聽道,怎能回答其一二。
年少時,每逢法會的最後一天,都請 老前人來為我們慈悲結緣一課。她老人家不識字,但在台上卻能口若懸河地慈悲一個多小時,十分動聽,而台下的一班道親未有一人打瞌睡。可笑的我們這幾位年輕後學,都會在開班前把頭髮剪短,免得給 老前人慈悲。
其實,早期後學對 老前人的認知也不十分深刻。只可從前輩口中悉知她老人家的修持及其辦道精神。直到1994年,得到 天恩師德, 前人慈悲領命後,才有多一些機會再接觸到 老前人。1995年的暑假,後學奉 前人命,跟隨 前人到美加東岸各佛堂開法會。順道護 老前人駕,由香港到紐約重德佛堂居住,一同隨行的有黎點師、溫點師和吳桂鐸壇主。 老前人在重德佛堂住了約一個月後,又轉往多倫多呂芝芬點師家壇居住。
多倫多的夏天,是十分迷人的,日長夜短,空氣清新,鳥語花香,活動地方又寬敞,再加上呂點師及各同修悉心護理, 老前人住得非常開心。 前人有見及此,和顧慮到97後香港的宗教活動不明朗,便萌了把 老前人移居加拿大的念頭。繼而, 前人問呂點師,如果 老前人到多倫多安享晚年,呂點師可否擔起照顧 老前人的起居生活責任?呂點師義不容辭地答應了。(其大仁、大勇的無畏精神,後學十分敬佩) 。故此,同年的10月底, 老前人回港後,便著手辦理所需文件。
於96年中, 老前人便起程移居到多倫多仁德佛堂。臨別時,很多前輩及點師道親也到機場送駕。當時, 老前人好像有預感,知道此次一去便不會再回香港,顯得有些難過地哭起來,和一班後學道別和拍照,臨行時亦不斷囑咐各人好好修道辦道。
承前人慈命,後學舉家于1997年12月移民到多倫多,並派到仁德佛堂學習辦事。自此,再有機緣親近 老前人。
老前人的日常起居生活,是24小時由兩位坤道同修貼身照顧(一主一副) ,早晚兩更。當時主要有三位同修,放棄了香港的一切來加拿大照顧 老前人,分別有潘桂芳點師、劉佩華和龍玉冰壇主,其餘的由各壇同修來參與輔助。她們具備了無比愛心、耐性、無怨無尤地犧牲奉獻。 前人曾說,這是上天慈悲, 老前人的福氣,世間擁有億萬家財的老人家,也沒有此等厚待。任你用多少錢僱用傭人,她們有時也會發你脾氣,或給你面色看,甚至會偷懶。正是洪福那有清福高。道德經云:「聖人不積,既以為人己愈有,既以與人己愈多。」,誠如斯哉!
因 老前人年事已高,故眼睛已看不清東西,長時間都不願意睜大眼睛,基本上看不清我們是誰。當每位同修參駕老前人時,她老總是稱呼我們是「好哥哥,好姊姊」 ,又問有否吃過飯?如果答沒有, 老前人一定說馬上燒飯,不可以餓肚子。她老總是關心一班後學的溫飽,此種心懷從未間斷。
老前人經常坐在輪椅上,可以默不作聲,雙手放在大腿上,靜靜地一坐便一個多鐘,可想而知,她老如果早年沒有深厚的靜功,這樣年紀又焉可如此定靜。 老前人亦經常把心中的理想高喊出來:「世界大同,天下一家」 。真是「靜則渡己,動則渡人。」
有時,我們會逗 老前人說笑,或請她老教我們唸大悲咒,便說:「前人,請您慈悲先唸一遍,我們才跟住唸。」 老前人毫不猶疑,非常認真地背誦一遍,但頑皮的我們總是跟不上的。這樣做,好讓 老前人活動一下腦筋。
有一件事情,我們當後學的最不願見到,就是 老前人經常坐在輪椅上,突然間,用雙拳大力打自己的頭,一邊打一邊說:「老啦!沒用啦!身體不中用了,讓我早日返去,再回來辦道吧。」早期,她老人家雙腿還有力時,會拉著兩位同修,扶著她們的手,在屋內步行兜圈子,行過不停,問:「 前人,您想去哪裡?」她總說:「快點!快點!我們辦道去。」由此可見, 老前人的辦道心志,始終如一,不會因色身變化而減弱,他日定會乘願再來辦一番。
平時,幫 老前人洗澡,是一件並不容易的工作,因她老人家不容許任何人解她的衣服。後來,想出了一個辦法,就是她們三人拉上衣袖,伸出手臂讓 老前人摸,便說:「 前人,我好凍,請您慈悲給我一件衣服穿,好嗎?」 老前人會毫不猶豫地脫下衣服來布施。如是者,三人輪流做同樣動作, 老前人亦不會顧及自己身體,或懷疑她們到底是真的,還是假的。每次如此,都百發百中,才可完成好任務。 老前人的捨己為人精神,由此可見一斑。
晚年的 老前人,雖然表面看來,思想上有時會亂,但對修辦道的理念仍很清晰。有一次,星期日常班,後學著急要整理好一件家務,(其實可以遲些做) 。直至上班前半小時才到達佛堂,參過駕後,再前去參駕 老前人說:「參駕 前人,早晨!」但她老居然說:「不早啦!」 。當下,令後學頓覺慚愧萬分,因為 老前人根本不知道幾點鐘的。如此的當頭棒喝,至今還是刻骨銘心。
某天,陪伴 老前人時,後學私底下問了兩個問題:「 前人慈悲,當我們有煩惱時,應如何對治?」 老前人慈悲說:「別管它!它自然會走的。」未幾,又問:「 前人啊!將來您希望成佛?還是成菩薩?」當時 老前人不假思索,無一點葛籐地回答:「我好慚愧!」 ,她的答案真是令後學我,既出乎意料,又會心微笑。 老前人的心境就是如此無為,內心從不妄求什麼果位,更絲毫不被一切名相所拘泥。後學心想,晚年的 老前人是遊戲人間的,有時她會微微笑地對我們說:「吃魚,吃雞,吃肉也不錯的。」但其實她老人家內心一點也不糊塗,只是上天借老前人來考驗我們一班後學,現在 老前人年老了,思想又亂,看看我們待她仍像以往的尊重,還是有藐視,輕慢的態度;看看我們是真修實行,還是口頭三昧。
99年3月, 前人慈悲,為配合重德道學院班期,便提前日子為 老前人辦99歲大壽,好讓大家也能來多倫多賀壽。當時,預知各地前輩嘉賓,及各壇同修約有三百多人來拜壽,但仁德佛堂頂多可擺設十二席,其餘的道親又如何安排呢?最後決定,就是租賃一個大型帳幕在後園,僅備自助餐共大家享用,但問題是多倫多的三月天,根本不可能舉辦任何戶外活動。故在籌劃會上,當後學提出這問題時,不期然說了:「如果當日的天氣是0度上,沒有風,出太陽,那就好啦。」(因這裡是乾凍,這種天氣就像香港10度左右) 。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,我們想要的,上天一一都給予了。當日,一大清早出紅太陽,不太冷,大家可在佛堂門口和 老前人拍全體照。中午,風和日麗,齊齊一堂,熱鬧非常,各人享用一頓豐富的自助餐之餘,更不斷讚嘆上天慈悲,天公造美。這樣的天氣維持到第二天,第三天便回復正常,依舊寒氣迫人。真是人有善願,天必從之。
約同年的5月19日晚上, 老前人因身體不適,感覺頭暈不舒服,便送往醫院診治,及需要留院(其實,兩天之前,呂點師覺察到老前人已開始不想進食,又大便比平時的多) 。有同修去探病時,安慰她老說:「 前人,不用擔心,很快便會出院。」 ,但她老人家用手勢暗示不會的。直到5月21日凌晨2時40分, 老前人從睡覺中安然地回到 老身邊。於舉殯前三天, 前人和呂點師到殯儀館為 老前人穿壽衣,和著上 前人親手縫製的小布鞋。據 前人描述, 老前人的身體非常柔軟,穿壽衣時扶東就倒西,扶左就倒右,看得在場的工作人員目瞪口呆,幹了這行業多年,只見過兩次,但如此柔軟的就前所未有。後來,其中一位的公關小姐亦求了道。
後學雖然親近 老前人正式只有一年半時間,但她老的行誼,足以給予後學在修行路上無限的鼓舞。直到現在,在家燒香時,最後還會向 老前人頂禮三叩首,聊表敬意。心中常感:慧日頓消,眾生無褔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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